雨天的草地

早上出门, 等红灯的时候, 警亭里的守卫对我说 <早啊, 兄弟>, 我也说 <你也辛苦了, 今天怎么不放假>, 他笑着说<我把假都攒到十月份了, 到时可以有两个礼拜, 我想去秋天的阿巴拉契亚山谷>, 我说<弗吉尼亚的红叶确实让人流连忘返>. 过马路的时候, 他向我招手, 说道<今天很热, 不过下午会有大雨, 你带了伞么>. 我边走边说<放心, 我中午就回来>.
在工作的地方,我对同事说<哈,早啊>, 她说 <哦早>. 我说<今天的裙子很漂亮>, 她说<哦谢谢>. 我说<昨天的聚会怎么样,玩儿的开心吧>, 她说<我先去老鼠房了哦>.我耸耸肩, <发起对话还真累>.
工作的空隙, 我在网上和同学聊天. 我说<要开学了吧>, 她说<是, 过两天走>. 我说<工作那>, 她说<嗯,实习>. 我说<长周末没出去玩玩?>, 她说<没>. 我想试试陈述句, 所以把<最近有看什么好电影不>换成了<最近我看了部电影, 里面的主角很想你>. 之后我吃了午饭, 又工作了一会儿, 她自然也没回话. 于是我关上电脑回家了.
后来下起了雨, 我坐在家门口操场的长凳上. 孩子们在打棒球, 棕灰色的松鼠们在树上嬉戏, 街那头传来冰淇淋车的乐声渐渐临近. 小黑人眨巴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 张开厚厚的嘴唇对我说<你好>, 我也说<你好, 今天开心么>, 他说<真开心, 因为今天天很蓝, 也有糖果吃>. 冰淇淋车里的伙计也对我们打招呼<哈罗, 伙计>, 我也微笑 <祝你晚上过的愉快>.
我起身捡了几个松果和一段树枝, 招来了正在草丛上追逐的松鼠兄弟. 我把果子丢给它们, 它们就在我面前用两只前爪抱着啃了起来. 吃完了露出了只有两颗门牙的嘴, 咧嘴对我吱唔了两声,就又窜上树去了. 街边的流浪猫缓缓走到我的面前,翘起了尾巴, 用迷惘和尊重的眼神盯着我. 我也盯着它.
眼看天色愈发的暗了, 我便回头向家里走去.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, 一个疲惫的念头划过疲惫的脑海:
熟人不如陌生人.
人不如禽兽.

七夕的格调

七夕这天晚上, 我坐在桌前, 特地挑了部主角长得像中意的女同学的片子. 完事以后, 果然有卑鄙的快感. 提起裤子, 想写点什么. 赶紧记下来.
基于这两天我反人类的心理, 我想给唯美的七夕佳节找点碴. 牛郎织女的故事, 赞颂了忠贞不渝的爱情和信念. 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, 为什么却不得相见呢. 不是两人因工作分居两地, 也不是<距离产生美>, 更不是<两情若是久长时, 又岂在朝朝暮暮>, 是冥冥中自有上天的律条和约束, 是名符其实的天朝管理制度的结果. 看到两人分隔, 众人扼腕, 结尾看到两人一年可有一夜重逢, 大家都松了口气, 感到了爱情的力量. 其实他们本该天天在一起, 夜夜也在一起的吧. 这样的结局, 和先涨价再打折, 先拆房再兑钱, 先…再…的作法有什么区别呢. 这样具有隐射意义的作品, 竟得以传唱, 真是一大幸.
(more…)

狗蛋的道德

“正吃早饭的时候, 室友郑重其事的对我说, <我不喜欢有脏的东西在餐桌上,请把你的午餐袋放在….嗯比如灶台边>, 然后匆匆的嘴里嚼着面包出门了. 我望了一眼水池里堆着没洗的盘子,给了他的背影一个中指.
来到学校, 电梯刚从一楼起步,就停在了二楼. 走进来一个肥女人,喘着粗气用白人的口气对我说, <借过>, 然后在三楼一摇一晃的走了出去. 我对着她手上的咖啡说,<干你老母>. (more…)

眼睛

今天在学校,诧异的看到了导师也在.我已经一年多没在周末见过他来工作了.以前是常来的.
他说,在家做事固然是安静些,也省去了路上交通时间,不过在实验室最吸引人的是可以和人们交谈. 特别在周末,人不多的时候,说话可以更加随意,自由.
我记得之前的礼拜五,他也曾百无聊赖的说,夏天的学校固然是轻松,人也少一些,可惜没有了组会,也吃不到大家开会时带来的薯片和油炸花生了.
我说, 你想念的, 是在走廊里和大家边吃小吃边聊天的气氛吧.
他说, 正是.
而我常常走在过道,看见迎面走来的同事的时候, 总会想要迎着他们的目光看去, 期望可以感到大家眼里的色彩. 可惜每每看到的都是低下的双眼和撇向一旁的脸, 匆匆经过了. 没有笑容, 没有.
于是我想, 导师和我可能同样在渴望着什么, 渴望一些科学与姑娘之余的东西. 像是礼拜六的问候, 和擦肩而过时眼神的交汇. 人与人的交流, 肢体上, 言语中, 或是眼神里, 才是支撑我们可以继续下去的发条罢.
所以我愈加的空虚了.
历史上的今天:
2011年8月12日 显微镜房

卡夫卡的情结

<一>
今天有两件小事让我很感动.
中午的时候, 老黄牛般勤恳的男薄厚看见我眼镜脏了,便不由分说把它从我脸上扯下来,狂喷了一气酒精,擦干了又给我戴了回来, 边冲我笑. 眼前模糊的我看着面前的笑脸,不由得呆住了. 这么多年,终于又有愿意给我擦眼镜的人了. 竟有一丝甜意在心头.
下午的时候, 我让在实验室打工的女高中生帮我配块胶. 一会儿, 她把胶放在我桌上. 外边用锡纸整整齐齐的包装住,简直像礼品盒一样. 打开锡纸,里面是四块叠在一起的厚厚的胶,每一块都又用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. 那一刻,我又怔住了. 仿佛这不再是我请她配置的实验用具,而是一个十八岁的女高中生对我的一份自己的心意. 我没舍得用这几块胶,于是把锡纸重又包好,自己新配了一块跑上.
是我太无情了以至平常发生的感人的事都没在意到?
是我情太深了以至没有情感的琐事都被感动到?
是我太冷漠了所以只难得接受到一点情意?
是我太滥情了所以不管男女都因感动而动情? (more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