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之又是冰凉的空气,冰凉的被,冰凉的双手.像有水流淌过周遭.像把脸浸在水里就回到记忆的河流一样.这次没有灰尘.
那么,是另一个十一月,<唔, 或许是十月底>.吱嘎吱嘎的潮的木地板. 潮的发软的草地. 伞.对,下着雨. 冰凉的天. 塑料眼镜. 齐耳的发. <唔. 没有耳环>. 上扬的嘴角. 颤的呼气. 颤的音. 薄的发白的唇. 一样发僵的苍白的手指. 伞 <淡色的>. 紫色毛衣. 
那样的真切. 看着回忆的现在的我却也和当时一样,想说什么却怎样都没法出口.
那么,就没有人声. 有引擎声和水声. 和刹车的摩擦声. 又是伞. 又是雨和笨拙的姿态. 全是人. 还是笨拙的模样和蹩脚的措辞. 有汉堡. 派. 和橙汁.
蹩脚. 匆匆. 黑色的马路和黑色的天空. 亮的车前的灯,映着雨水. <挥手>. <消失>. 仍是冰凉的夜.
这是我第一次的”约会”. 以前也时常想起, 还像是就在眼前的那天. 几年以后也总还是渐渐淡去了. 现在再翻出来, 却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了, 以至可以确信不再是昨天的事, 而应该当做旧物什一起封进箱子里去了. 不过明明当时是我先丢下了这段记忆,现在却又是最后一个还记得的人, 好像当初一心丢弃的心理只是为了以后可以用来后悔,用来念念不忘的一样.
至于我自己, 还和那时候一样的装腔作势, 自欺欺人, 还是一样的笨拙和蹩脚, 一样的虚伪和自私. 我想破头皮也想不通, 那时候为什么会中意我的呢?
罢. 罢. 总之此时此刻,世界上只有我还记得这点碎片. 下一个钟点, 我也不记得了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