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头还有点疼.鼻尖还有残留的机舱里刺鼻的冰冷气息.
食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.定了定神,努力把眼睛对着前面. 毫无预兆的,是什么呢?
<啪嗒> 是了, 今天遇见了个百分之百的女孩.在这百分之百的夏日里.
毫无征兆的,好像熬了一夜的清晨,惺忪双眼,套着睡裤吹着口哨走在已经有声音的街上,拐角路过早点店,毫无预兆的,街角一抬头看到了日出的阳光.庄严.绚丽.不由得屏住呼吸,心跳的紧张起来,让人只想驻足原地,对着它行注目礼,直到仪式结束.仿佛一道电流,一束光,这一时刻生命改变了轨迹.
不过与其说给我无比的颤抖, 女孩却是无比的自然. 自我的浑然天成, 好像开心的小鹿蹦蹦跳跳在树林里嬉戏,时而快乐的甩甩头,时而弯下身子梳理柔软腹部的毛发,丝毫没有发觉盯着猎物的豹子的眼睛.
花格布衬衫.茶色布裤.帆布鞋.细的布表带.双肩背包.
圆脸.晒到棕色的皮肤.黑边框眼镜——窄的边框,而非时下泛滥的大到夸张的那种.齐耳短发.
简单朴素的学生打扮.校园里随处可见,搭配更好的也多不胜数,让我一见倾心的也有更棒的——虽然现在再也不在校园里,于是也绝少见到这样的女学生了. 脸也普通,有可爱的嘴角的上排牙齿,还有唇上的短短的绒毛——像极了小鹿的绒毛.短发的弧线虽然刚刚好,乱得程度也刚刚好,不过也并没有眼前一亮的出彩.
那是为什么那? 到底忽略了哪吸引我的地方,让我这五分钟一直在想着那?
不可否认,我对所有衬衫短发的女孩都有天生的好感.不过我知道她有更多. 在哪里那?
她是如此的自然,好像就应该活在这样一片天空下——不像我,怎样都显得局促,突兀,怎样的姿势说什么做什么都那样的笨拙,尴尬,和周围的人和之间的气氛格格不入. 在人群里也丝毫不显得过于美丽的扎眼, 甚至和玻璃楼房都服服帖帖的恰到好处. 阳光下,泛着金色的小胡子都和周遭浑然一体——单这一点就让我羡慕的嫉妒.
或许这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. 清澈. 自然. 她是自成一格的存在. 虽然有那么多类似的人,虽然我经历过那么多或多或少差不多的人,但她们都只是属于这一类型,只是有着清澈学生打扮的女孩. 而她, 她的存在, 则是定义了这种打扮,这个人群——除了头发,抱歉,已经有人定义了恰到好处的齐耳短发.
她们有着晒到恰到好处的皮肤, 她定义了这种肤色的恰到好处;
她们戴了黑框眼镜, 她定义了黑框眼镜的戴法;
她们恰好有着一身朴素的棉布打扮, 她定义了简单纯洁的学生装;
她们唇上有毛发沉淀, 她定义了可爱的小胡子.
于是如果被这些特质吸引,就没法绕过她; 于是如果要追寻这样的人,就只有看着她.
女孩呐, 自然浑然不觉, 坐在台阶上, 面对着落地玻璃窗户, 膝盖弯曲的弧度, 和窗外的白云美妙的契合.
我绞尽脑汁想走过去说点什么. 自然是没法的. 因为眼前的她, 终究只是银幕里的幻象, <啪嗒>一声, 就什么也没了.
而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罢.